花璎咽下喉中鲜血。
把免死金牌交给报信人带走后,府内上下对她愈发鄙夷不屑。
后来,听说段沐白为了安清欢,多次进宫请太医入府诊治,甚至不顾性命进深山采药。
这消息传来时,花璎正被毒药折磨得痛不欲生。
漫漫长夜仿若看不到尽头。
她倒在地上,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
过来看守的丫鬟却像是看不见,坐在屋内说着风凉话。
“你可别再自残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大人多看你一眼?别再做梦了,你伤害了大人心尖上的人,他不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今日我听人说,大人要把今安公子放在夫人名下,有些人白白算计一场,最终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直白的话语刀刀扎入肺腑。
花璎死死握住碎裂的瓷片,感受着手心的疼痛,她的心才好受些。
天际泛白时,她蜷缩在昏暗角落,早已遍体鳞伤。
光线穿透缝隙落在脸上。
大抵是痛了整夜,这缕日光给花璎带来稍许暖意。
她仿佛回到了曾经的花家小院。
那里全是段沐白的身影。
有抱着她坐在秋千上,看秋收喜悦的段沐白。
有辛苦种地,却不忍她劳累半分的段沐白。
还有哪怕兜里只剩五枚铜钱,也要偷买红烛,只为给她一个完整婚礼的段沐白。
这里的段沐白满目温柔,不似段府那般冰冷无情。
她沉醉在美梦中,迟迟不肯醒来。
直到丫鬟不耐烦地拍醒她,扔给她几个冷硬馒头。
花璎费力走到桌前坐下,身体里的疼痛一阵一阵。
段沐白迟迟没有让人给她解毒。
秀云弟弟尚未见到。
下人们也多是阳奉阴违,她只能拿着钱袋自己出门。
路过花圃时,她看到里面已经重新翻种。
段沐白曾经亲手为她种下的兰花,而今如同废物般扔在一旁。
他的万千温情,再不属于花璎。
她转身,不再看那娇艳华贵的牡丹,独自离开段府。
府内的下人把她当成空气,甚至能随意羞辱。
好像,在段沐白不爱她的那一瞬,段府就再没她容身之处。
这是第一次,花璎生了悔意。
她想阿娘了。
她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山村,想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农家女。
她不想在段府,蹉跎余生。
花璎找到秀云家,留下所有银两和一封信便转身离开。
如今她自身难保,根本没能力保护秀云的弟弟。
她已经承受不起身边人一个个离开了。
直到看见街边的告示,花璎脚步顿住。
上面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她此时却有些看不懂。
她随手拉过一个路人让他帮忙念。
下一秒,就见人神色怪异:“这你都不知道?福安村造反,前几日就已经斩首示众……”
“不可能!”
花璎倒退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她却顾不得伤口,紧紧抓住路人衣袍。
“怎么会呢?他们是被冤枉的,况且村长有免死金牌,他怎么也会死!”
路人摇头,面露不解。
“免死金牌?那不是他偷的吗?当时段大人亲口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