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桌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脸色各异,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担心的。桑涴撩眼看她,“你叫我什么?”“姐姐啊。”秦媛又叫了一声。“叫我姐姐,叫二弟大哥?”“嗯…我叫习惯了”...
他将一把车钥匙递给桑涴,“我给你买了辆汽车,上下班也方便,以后就不用跟她们挤了,我没给你配司机,张副官会开车,以后让他送你,之前你不是说坐车晕,开车不晕,平时你想自己开车也行,但是要注意安全。”
“好。”给她,她便收着,她不收,总有人替她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也不怕谁嫉妒眼红。
秦昌进想了想又说:“医院那边已经办好了。随时可以去上班”
“好的”。
一问一答,秦昌进不知还要说些什么,桑涴便也不做声,然后书房陷入一阵静谧,桑涴淡定的坐着,面对女儿的从容,秦昌进却有些尴尬,但父女俩好不容易有单独闲聊的机会,让他表现下做为父亲的关心,他不愿错过,刚想找些话题聊聊。
桑涴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随意问道:“父亲,秦继毕业了,您对他,有什么安排?”
“我哪有时间,让你二弟安排安排,在政府先混个文职熟悉熟悉。”
“虎父无犬子,父亲是征兆杀伐的将军,秦继做文职,岂不被人嘲笑纨绔之流、贪生怕死?”
语气严肃,表情真挚,秦昌进能感觉到女儿在为这个家着想,心里对她很是亏欠,“卿儿,你能愿意担心弟弟的前程,爱护手足,父亲很高兴。”
“我没有担心谁,只不过他们是父亲你的孩子,所以您定要长命百岁,若不然,我怕是也没有那闲心,管别人死活。”
秦昌进叹了口气,就是不会说软话,嘴硬心软,倔强拧巴,年纪不大,总对他板着脸,倒像个女学究。
“还有……”,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把一袋文件拿给桑涴,“这是城外的纺织厂,本来是要留在你母亲名下…,现在归你了。”
“纺织厂?”前世没有什么纺织厂,或者说她父亲没有给过她什么厂。
“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
桑涴绷着脸抿着嘴,垂头,神情落寞。但其实内心在叫嚣着,嫁人?嫁给谁?嫁个像你一样,婚后有好几个太太的?这些话桑涴只在心里反驳,不会从嘴里说出口,她早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大男子主义又轻浮的人,面甜心苦、端庄有礼、假装大度,偶尔装装可怜,这些在他面前才是最有用的。
秦昌进见女儿失落的表情,以为她误会了,“父亲可不是要赶你走,嫌你多余,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对了,我在民信银行给你存了个保险箱,每月我会存进去一根大黄鱼,给你留着做嫁妆!”
桑涴假装强颜欢笑,“那我为了大黄鱼,晚点结婚岂不划算!”
“出息!”秦昌进见女儿脸色缓和不少,心里就想着,果然不会说话,就多花钱,准没错。“你放心,我的家当有一半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秦媛面若死灰,睁红着眼,用力咬住嘴唇,手握成拳头,紧紧攥住,悄悄的从书房门口往楼下走,她进了房间关上门,对着房门的镜子,映着她狰狞的样子,她拿起椅子狠狠的砸向镜子,镜子的人影被分割成数个更破碎苍白的面孔,她张大嘴巴,无声的尖叫着。
“咚咚”响起敲门声,“三小姐,开饭了。”
“知道了。”秦媛让声音平和些,闭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她要尽快把事情告诉妈妈哥哥,不能坐以待毙!
桑涴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便和父亲一起下楼,吃午饭。
“大小姐,尝尝这猪肚汤,你这病后初愈,可得补补血气,看这小脸都白成什么样了。”谭慧将汤端到桑涴面前。
“谢谢谭姨。”
秦媛下楼,刚坐下,就看着三太太谄媚讨好的嘴脸,再见桑涴那淡定,理所应当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越发憎恨,有什么高傲的!凭什么都得讨好她!凭什么她能得到一半家产!心里也更是着急把父亲说的话告诉哥哥,“大哥,我屋里镜子碎了,你下午陪我去选一块,好不好?”
秦正不耐烦陪女人逛街,“镜子让下人去买就行了,还麻烦什么。”
“我要自己挑,别人买的我不喜欢!”
“不行,最近我很忙!”
“大哥~你就我这一个妹妹,陪我挑块儿镜子都不行?”
语气做作,撒娇撒得让人腻歪,桑涴搅着汤,有点喝不下去。
“行行,陪你挑。”秦正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大哥,最疼我了。”秦媛笑着,挑衅的看了桑涴一眼,谁还没人疼?她有母亲,还有大哥,她除了在父亲面前装乖讨好还有什么!
“姐姐,外面都传你和张副官日日形影不离,同进同出,好不亲密!姐姐,我是不是快有姐夫了?那张副官岂不是要平步青云?”
此话一出,桌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脸色各异,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担心的。
桑涴撩眼看她,“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秦媛又叫了一声。
“叫我姐姐,叫二弟大哥?”
“嗯…我叫习惯了”
“铛!“桑涴将勺子扔在碗里,冷声说道:“你习惯了?!习惯长幼不分?你习惯了不要紧,让外人听着,你叫我姐姐,叫二弟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弟真是秦家的大少爷,秦家长子,而我和你是双生姐妹呢,你是三小姐,那我是谁?这家里的二小姐?我母亲是父亲原配,让人误会秦家长子比原配的独女还年长?误会父亲在我母亲还在时就有了别的女人?原配尚在,二弟就存在了,那意义就不同了,无媒苟合,那是私生子!你想让二弟从名正言顺的秦家二少爷变成不清不白的私生子!任性妄为!你是猪脑子啊!”
这是桑涴回来后,第一次发火,大帅寿宴那一枪的余威还在,秦媛不敢和她动手,一时被骂的口不择言。
“你…你!!你胡说!”秦媛颤抖的抬起拿着叉子的手指她。
“闭嘴!”秦昌进怒斥道,“谁教你的规矩,拿叉子对着你大姐!”
“爸!”
“惯得你!瞅你这个鬼样子,长幼不分,不知礼数!”,秦昌进一看秦媛坐下来心情不错,还要张罗着买镜子,就知道,昨天一定是她自愿去的包间。“都给我改口!整天乌烟瘴气的!不愿意在这个家呆,就给老子滚!”
平时秦媛一直管秦正叫大哥,桑涴也不计较,自从桑涴回来,虽说对他们不太搭理,但也算处处忍让,不计较,她倒好,得寸进尺,拿桑涴和张副官做文章,败坏她名声,张副官是他派过去,说他俩不清不楚,他成什么了!拉皮条的!真是愚蠢!
王丽珍沉着脸不说话。
秦正向桑涴赔着不是,“大姐,你别和小媛计较,她就这炮仗脾气。她是我妹妹,平时对我亲近些,说话不当,我纠正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别以为他听不出,她刚才那话明着在说秦媛,实则暗里骂着他们母子,二少爷,私生子,不就是警告他们要时时刻刻摆正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
桑涴冷笑着,“不计较,都是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但心里要是拎不清,在外面,帮着别人看自家的笑话,吃里扒外,那就真真是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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