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问发财,“底下的人都说什么?”发财如实回禀,“说镇宁侯府不要脸,说世子爷吃软饭,还没成亲呢就花了人家女方这么多钱,还有人说,听说西北军被磷粉烧死,问世子爷是不是内奸。”傅珩懒散的脸上,神色一凛。他对面,那戴着斗笠的男人蹭的起身,一把抓了发财的胳膊,“你说什么?”发财被他抓的胳膊疼,一下咧嘴,“疼疼疼……”戴着斗笠的男人松了手,但斗笠之下,一张脸,急切又阴沉,“底下有人说磷粉?”
“抓!这就抓!”徐西宁抬手鼓掌,“世子爷好大的威风,正好,咱们对簿公堂,让京兆尹大人帮我讨债,我正还担心你们镇宁侯府想要欠债不还呢!还有,想要用砒霜毒死我的事,一起处理了,现在就去!”
徐西宁说完就往京兆尹府衙的方向走。
傅筠却吓得一把拉住她。
他怎么敢去京兆尹府衙。
一旦去了,他这债务难不成还要落个宗卷留档?
再者,刚刚有人在人群里喊得那一嗓子——
他一边抓住徐西宁,一边惊慌不定的再去看人群,想要在哄闹的人群里找到那个说话的。
怎么可能找到呢。
他徒劳无功收了目光。
与徐西宁四目相对,他咬牙切齿,压着声音,“徐西宁!你非要毁了我才开心吗!这些钱,你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闹,还有,我什么时候毒杀你了!”
徐西宁就等这句话呢。
“你没毒杀我,那我今儿收到的那碟子带砒霜的绿豆糕是谁送来的?除了你,难道我们府里还有人想要害我?我天天给他们花钱,他们疯了不想花钱想要害死我?”
傅筠顿时心慌了一下。
想到徐西媛,但跟着又否定。
西媛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毒杀徐西宁。
徐西宁将傅筠脸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若不是你毒害我,我祖母为什么连个正经凶手都拿不出来,还找个替罪羊敷衍我?你不想让我闹也行,现在就跟我回云阳侯府,找到真凶,我就不这么闹了。”
春喜站在徐西宁一侧,心里一个小人蹦跶:我们换个方式闹,哈哈哈哈哈~
傅筠巴不得徐西宁现在就走,哪有不应的。
“这可是你说的,找到真凶,你就不闹了!”
徐西宁挑眉轻笑,“找不到真凶,我就闹个更大的!”
旁边。
云霄阁三楼。
镇宁侯府病秧子大公子傅珩正同人说话,楼下街头忽然传来沸反盈天的喧闹声。
关着的窗户都拦不住这声音的震耳欲聋。
傅珩靠着窗,病歪歪的伸手,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将窗子推开一条缝,朝外瞥了一眼,“底下闹哄哄的在做什么?”
他亲随发财立刻道:“卑职下去看看。”
傅珩嗯了一声,发财转身离开。
宽敞的茶楼包间里,只剩下傅珩和他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带着斗笠,坐在窗户旁边的墙壁处,光线不及的位置,他坐姿挺拔。
只是开口说话,那声音宛若被火钳烫过嗓子眼,沙哑到让人全身鸡皮疙瘩冒起来。
“……当时我们铁骑队一共一百人,清晨突袭了沙罗军老窝,把那主帅的脑袋砍下,却在回程的时候突然遭人放冷箭,那箭头都是磷粉,磷粉一沾身上就是一片火,根本灭不掉。”
他紧紧的握着拳,手臂上的皮肉全都是被灼烧过得疤痕。
狰狞可怖。
他一拳砸在那桌上。
“铁骑军全让烧死了!我若非正巧陷入沙窝,因祸得福灭了火,我也是死!
傅筠作为监军,竟然说我们是逃兵。”
“咳咳咳~”傅珩一连的咳了几声,没什么气血的脸上带着马上就要死了的病恹恹,“你怀疑傅筠?”
“是不是傅筠我不知道,但一定有内奸!”他怒极了气急了,沙哑的嗓子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星子。
正说话,茶楼包间的门被打开。
发财快步从外面进来。
反手将门关好,几步上前,将手里的一张宣纸送到傅珩面前。
“爷,楼下是云阳侯府三小姐公开向世子爷讨债呢。”
傅珩只以为自己听岔了。
病歪歪的脸上都带了一抹震惊,“谁?”
发财重复一边,“云阳侯府三小姐,徐西宁。”
对面,带着斗笠的男人登时跟了一声惊疑,“谁?”
发财:……
再重复一边,“云阳侯府三小姐,徐西宁。”
傅珩朝斗笠男看过去,咳了几声,问:“认识?”
那人摇头,“没。”
提起这名字,他原本有些松开的手指,倏然又捏紧。
傅珩看他一眼,也没再多问,收了目光垂眼看手里的宣纸。
一张纸上,清清楚楚的罗列了这些年徐西宁给傅筠花的每一笔银钱,林林总总,最后竟然有十万两巨额。
其中还不包括徐西宁列出来的几幅名画,几本孤本。
徐西宁对他那世子弟弟,一向不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仿佛一个提线小木偶么?
怎么小木偶这是断线了?
将宣纸搁在桌上,傅珩手指摩挲几下指腹,朝对面道:“西北军的事,我会处理,你暂且先在我这边住下,之后的安排等你伤好了再说。”
戴着斗笠的男人点头。
傅珩问发财,“底下的人都说什么?”
发财如实回禀,“说镇宁侯府不要脸,说世子爷吃软饭,还没成亲呢就花了人家女方这么多钱,还有人说,听说西北军被磷粉烧死,问世子爷是不是内奸。”
傅珩懒散的脸上,神色一凛。
他对面,那戴着斗笠的男人蹭的起身,一把抓了发财的胳膊,“你说什么?”
发财被他抓的胳膊疼,一下咧嘴,“疼疼疼……”
戴着斗笠的男人松了手,但斗笠之下,一张脸,急切又阴沉,“底下有人说磷粉?”
发财揉揉自己被捏疼的胳膊,“昂,人群里忽然冒出来的声音,世子当时就派人在人群里找那个喊话的人了,不过没找到。”
戴着斗笠的男tຊ人立刻朝傅珩看去,“这件事,如今活着的人,只有我知道,我只跟老将军和您说了,京都怎么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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