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点头,那妇人很快在房中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来,托着赵鲤的肩背将她扶起。水尚温热,刚一沾唇,便刺得唇上的裂口生疼。赵鲤把杯中水全喝下去,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喉咙缓解了一些:“婶婶,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镇抚司衙门长吏院舍。”照顾着她喝下水,这妇人又将她扶回枕头上。见赵鲤还想问些什么,妇人急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好没有!”赵鲤看着妇人逃一样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缓了口气,开始检查自己的状况。
赵鲤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
她看着头顶的青布帐子,脑子还迷糊着。
“赵小姐,你醒啦?”
干瘦妇人局促站在房中,似乎有些顾忌。
“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水。”
赵鲤嘴里一股子苦涩怪味,动了动嘴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那妇人很快在房中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来,托着赵鲤的肩背将她扶起。
水尚温热,刚一沾唇,便刺得唇上的裂口生疼。
赵鲤把杯中水全喝下去,才觉得火烧火燎的喉咙缓解了一些:“婶婶,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镇抚司衙门长吏院舍。”照顾着她喝下水,这妇人又将她扶回枕头上。
见赵鲤还想问些什么,妇人急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好没有!”
赵鲤看着妇人逃一样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缓了口气,开始检查自己的状况。
她穿着内衫,身上简单擦洗过,手臂上缠着一圈圈绷带。
躺在一架好料子的千工拔步床上。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想来很久没有住过人。
摆脱了生死危机,赵鲤躺在床上。
开始复盘自己来到这里的始末。
许久,她呜咽一声,把头埋进了薄被里。
没了!全没了!
从灵学院毕业后,干着除灵人工作,脑袋拴在腰带上同诡物打交道,四处奔波。
辛辛苦苦攒小钱钱,帝都圈刚买下套高档小区房。
眼看就能过上岁月静好的日子。
现在打拼的一切全成空,一夜回到万恶封建社会。
赵鲤包着两颗泪珠子,吸了吸鼻子。
人间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
钱还在tຊ,房还在,她人没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工作台上还没画完的小黄漫线稿。
一想到,知名重口小黄漫画师的马甲会被揭穿。
还有房间书架、电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素材……
继肉体死亡之后,还要面临社会性死亡!
赵鲤生无可恋的躺平,两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这样,却叫端着托盘进来的妇人,生出了一些微妙的误会。
今日京中最惊爆的消息,莫过于侍郎府千金与父亲击掌断亲。
赵侍郎被參不修内闱,圣上下旨责令其思过。
而作为女儿,赵鲤的行为,在当世之人的价值观中也是大逆。
可现在看来,其中或有隐情。
看着心如死灰无声流泪的少女,妇人心中一软。
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哪个娇弱女孩会那样做呢。
想着她放软了声音:“赵小姐,喝药了。”
托盘上除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还有一碗清鸡汤面和一小碟佐药的蜜饯。
妇人本想喂她,但赵鲤不喜欢这样,坚持自己下床坐到了桌边。
“多谢婶婶。”
不是什么下不来床的伤势,只是失血过多,有些发虚,赵鲤仰着脸向妇人道了声谢。
生得一副好样貌的姑娘,面颊苍白凹陷还有一道结痂的血痕,睫毛上沾着泪水,叫人看了就心疼。
赵鲤客气礼貌没有架子,张氏也放松了许多,一同坐在了桌旁。
手擀面泡在寡淡鸡汤里,算不上特别好吃。
赵鲤却吃得津津有味,一天一夜水米不粘牙,她早就饿得狠了。
没受伤的手拿着筷子,边吃边询问着张氏问题。
可惜,张氏只是受雇的院舍仆妇。
赵鲤昨夜被带回镇抚司后,府衙的李管事安排她来照料。
其余的多半还是灶间仆妇中听来的小道消息。
从张氏口中得知,赵淮被御史参了一本时。
赵鲤及时垂头,掩去眼中的幸灾乐祸。
这模样,张氏看在眼里,只当她是难过。
笨口拙舌安慰两句,约好明天来送朝食,张氏抬着空掉的碗,关门走了出去。
穿过小院,走了许久,张氏走到大厨房门口,就听里面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赵侍郎家啊……啧啧。”说话的胖妇人一边摘菜一边摇头晃脑。
“听说了听说了!外边都传遍了!”她未说完的话,被一口接过。
正值要给在衙门中的人准备饭食,厨房中的婆妇娘子聚在一起,开启了每日八卦模式。
靖宁卫作为大景情报机构,在散播消息时也无比效率。
现在世坊之中,关于赵家的传言早已传遍京师。
有鄙视赵家门风做派的,也有非议赵鲤忤逆不孝的,当然质疑者、从众者更多。
“行了行了!”消瘦的李管事从外走来制止道,又叫来张氏,“你跟我来。”
两人在厨房外的大树下站定,李管事才问道:“赵家小姐怎么样了?”
“精神还好,刚喝了药。”在李管事面前,张氏有些紧张。
李管事也没见怪,他就是因为张氏老实,才挑了她去照顾。
“好好上心点。”李管事叮嘱道。
赵小姐可是沈大人亲自抱回来的。
那位爷什么脾性态度谁都摸不准,还是上心些,免惹事端。
闻言,张氏有些犹豫:“可是,赵小姐住那间屋子,是不是不大好?”
李管事闻言,瞪了张氏一眼:“有什么不好的?”
现长吏馆舍住满了官员家眷,只那空着。
不安排到那里,难道安排去跟一帮糙老爷们住长屋吗?
张氏嗫嚅了一下,眼前这位李管事才来一年,不知其中旧事。
那间院子一直空着是有缘由的。
她挣扎了一会,道:“那间院子里,曾有一位闺中小姐穿着嫁衣悬梁自尽。”
“从那以后,便常有人夜里看见女子身影,坐在窗边梳头。”
“后来,有一个主簿,全家九口横死在芳兰院中。”
张氏压低的声音,配合着此时暗下的天,一阵风吹过,李管事猛的打了个哆嗦。
“胡说什么?”他呵斥道,“咱们这镇抚司是什么地方?哪个孤魂冤鬼敢在这造次?”
张氏挨骂,悻悻闭嘴。
李管事虽然嘴上骂着,心里却盘算着,明日还是重新准备个住处。
那边,失血过多的赵鲤喝了药很快又睡去。
只是浑身发冷,睡不踏实。
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阴测测道:“压到我的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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