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娘面色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实在是着实接受,蘅丫头如此小小年纪,就为计深远。可保住宋氏家业也不一定要牺牲自我。蘅丫头到底知不知晓,良家女子的清白身,于东临国乃至整个世道,到底有多重要啊?!更何况去父留子啊,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她至今活了三十多年,都闻所未闻。如此大胆惊人的行为,到底是谁告知于她?难道……难道是那位早逝却又聪颖至极的顾姐姐?
与此同时,柳青娘正背着满满的一筐竹篓。
她脸不红气不喘,单手执着一根小木棍,脚踩着泥地上细碎枝桠,沿着山间小路蜿蜒而上,原路返回竹屋。
路过山脚时,乌云挪开浓雾散了。
柳青娘眉心舒展,索性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目光所及,邙山是一片片绿意盎然的树林,而层层叠叠的树冠,仿佛撑起一片片绿色天幕,掩映着阳光洒在地上的斑驳光影。
正当她站在山脚下,仰头极目远眺。
只见邙山半山腰上的竹tຊ屋四周静悄悄的,犹如笼罩一层静谧的气息。
素日里辰时,竹屋已经炊烟袅袅。
可现下,目之所及的竹屋却是静悄悄的,其周边更无半分的动静。
柳青娘心中一惊,顿生了不安的感觉。
可心里一想到昨日清晨她在下山之前,便同蘅丫头千叮咛万嘱咐,保证淮小子的一日三餐,是他调养身体最有效办法。
切记要让他每日按时按点用膳。
却不想蘅丫头那个小懒蛋还是偷了个小懒,如今到了辰时这个点,还未见任何炊烟。
好在她一大早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柳青娘嘴角不自觉往上扬,她踢了踢脚尖,轻轻磨掉了青色绣鞋上的泥巴,便抬脚往半山腰之上的竹屋行去。
约莫一刻钟后,柳青娘推开竹屋栅栏。
她环顾四周,院子里所见之处却是一片杂乱,而一簇簇金黄的树叶四处散落在地上,就好似有一两日都未曾打扫过……
这不应该啊?
柳青娘眼里闪过轻微的诧色,心里泛嘀咕:
昨日一早她才下山,总不会蘅丫头又独自一人上山?
脑中浮想联翩,却无人应答。
沾染泥巴的绣鞋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柳青娘蹙眉思考着,她放缓了脚步打量,却见竹屋依旧如同昨日她离开之前的模样,只是……只是好像未曾见到迎杏那小丫鬟?
难道她也不在吗?
还是竹屋昨夜这儿出了什么差池?
柳青娘神色一紧,眼底却透着一丝丝不安,当即迈着大步就朝着迎杏的房门前行去。
刚到她的房门前时,却见竹门是半掩着的,而迎杏正掩着身子躲在门边墙角,目光颤巍巍地打量着她。
柳青娘心中莫名。
她微微蹙了蹙眉,呵斥了一声“站住!”。说完不待对方往后退,便跨步上前推开门,紧攥住了迎杏的手肘。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凛凛地问。
“蘅丫头呢?”
迎杏脸色一白,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顾左右而言其他。
“柳姑姑,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事办完了,就回了。”她回道。
迎杏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手心冒着冷汗,面上却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容。
“哦?”
“那柳姑姑今日可曾带回来了云州的好消息?云州一连七日都未曾传过来府里老爷的消息,小姐可是担心的紧。”
柳青娘却不理会对方的问话。
心中一种强烈的不安,顿时涌上了心头,她目光沉甸甸地盯着迎杏,上下打量的同时,带着几分对她的不信任。
“小姐呢?”
“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方冷冰冰的话陡然入耳,被逼得问急了,恐惧一时摄住了她的心神,迎杏眼中泛着酸意,声音颤颤巍巍,“小……小姐,她……”
“她怎么了?”
柳青娘语气不耐烦,加重手中攥紧的力度,语气颇有几分威胁。
“说!”
“蘅丫头到底怎么了?”
迎杏微颤着身体,神经一直绷得很紧。
她心里实在是忍不住不害怕,便一股脑将昨夜宋云蘅的大计全抖了出来,语气惊慌失措道:“柳姑姑,是小姐。”
“小姐她……她说老爷重伤未愈,而宋氏族亲威心生贪婪,他们威逼利诱老爷过继旁系外甥,不仅毫无人性,更是欺人太甚。”
“若她再找不到仙草,那老爷的病情不容乐观,最终也会命不久矣。”
“小姐还说宋氏商行乃是云州第一大商行,是老爷的毕生心血。”
“小姐为了保住老爷毕生唯一的心血,宋氏商行不被宋氏族亲那些老东西抢走,她要生一个独属于宋氏的血脉!”
柳青娘面色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实在是着实接受,蘅丫头如此小小年纪,就为计深远。
可保住宋氏家业也不一定要牺牲自我。
蘅丫头到底知不知晓,良家女子的清白身,于东临国乃至整个世道,到底有多重要啊?!
更何况去父留子啊,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她至今活了三十多年,都闻所未闻。如此大胆惊人的行为,到底是谁告知于她?
难道……
难道是那位早逝却又聪颖至极的顾姐姐?
柳青娘讶然,心中一种莫名的念头升起。
倘若是顾姐姐曾对阿蘅说过,那也合常理,毕竟顾姐姐那般非比寻常的绝世奇女子,简直是世间少有。
柳青娘轻轻一叹。
待稳定了心神,她抿唇压着心中的震惊,冷冷地觑了一眼迎杏。
“快说,蘅丫头现在在哪里?”
“小姐她……她……”
迎杏咽了咽唾沫,手颤巍巍地指着阿淮的房间,声音细若蚊蝇,“小姐在……在那儿。”
“什么?!”
柳青娘攥紧拳头,睁大眼睛看向迎杏手指的方向,面上却满是不解。
那个淮小子是蘅丫头半月前带回来的人,除了身份不明不白,更何况两人才仅仅认识半月,蘅丫头便将心思打到他的头上?
难道……?!
难道是阿蘅当日将他带回之时,就有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吗?
柳青娘脚步趔趄,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她紧紧捂着胸口,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若是……若是让宋谦大哥知晓,他三十年如一日宝贝的女儿,竟然对陌生人‘以身相许’,那她又该如何向他交代?
柳青娘心神恍惚,脑中却是一片混乱。
突然之间,一股无边的怒火直窜天灵盖,她想都没想后果,便气冲冲地走到阿淮的房门前,伸腿一脚就踹开了竹门。
“嘭”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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