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单薄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成仙而去,雪梅恨顾煜无情,恨自己无能。“他顾家算哪门子的首富!能投资几千万的基金会,连几万块的赡养费都不出!”雪梅哭着,还不忘拢了拢从秦棠肩头滑落的被子。从秦棠在大雨中站了一夜后,她的身子便受不了一点风寒。“棠棠,凭什么,凭什么......”雪梅没压住,泪浸湿了秦棠的衣襟。见此,秦棠不免也有些心疼。
今年比往年冷了不少,堪堪过了立冬,便下了江城的第一场雪。
鹅毛大的雪,在江城已十多年未见过。
医院。
秦棠痛得蜷缩起来,人止不住得颤抖。
她刚到渝州,渝州便下了场大雨,加重了她的病情。
好在雪梅担心,偷偷跟在她的身后,不然她真的要死在破败的老房子里了。
现在的她,不过是靠医院的仪器吊着一条命。
主治医生办公室内。
陈主任指着屏幕上的阴影不住摇头:“本来还有救,但现在癌细胞转移了,已到了晚期。”
像是不忍,“问问她还有什么想做的吧。”
雪梅咬牙逼回眼泪:“我马上去顾家要钱。”
但她去了一次又一次,还去了顾氏集团,无一次没被保镖拦在门外。
“大哥,求求你了,让我见见顾总!”
寒风瑟瑟中,那些身强体壮的保镖视若无睹,这样闹事的人,他们见得可不少。
雪梅惨白着脸走回到医院,秦棠拂去她肩膀的落雪,将她拥如怀中温柔道:“没关系的。”
怀里的人单薄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成仙而去,雪梅恨顾煜无情,恨自己无能。
“他顾家算哪门子的首富!能投资几千万的基金会,连几万块的赡养费都不出!”
雪梅哭着,还不忘拢了拢从秦棠肩头滑落的被子。
从秦棠在大雨中站了一夜后,她的身子便受不了一点风寒。
“棠棠,凭什么,凭什么......”
雪梅没压住,泪浸湿了秦棠的衣襟。
见此,秦棠不免也有些心疼。
她将人抱在怀里,如同儿时般抚摸着她的发丝。
“小梅,不哭......我们......一起回家。”
秦棠怎么能不知雪梅的难处,她一人带着孩子连个安心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也快死了,总不能再拖累了雪梅。
雪梅闻言,岂能不知她的意思,怨恨如同烈火般几乎要将她烧尽。
她的身子一直算不上好,淋雨后更加,但她依旧每日不辞辛苦,一面要处理顾家琐事,一面还要应对来着奶奶和婆婆的刁难。
原本开朗活泼的女孩,此刻如枯槁般躺在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无。
她怎能不恨!
“棠棠,别害怕,我这就去求顾煜,他顾氏海内外皆有分部,肯定有办法!”
秦棠含泪摇头:“我们......回家......”
五年夫妻,朝暮相处,她早就知道,在顾煜眼里她连街边的一条狗都不如。是死是活,于顾煜来说并无关系。
她不想临死还要受顾煜的冷眼。
冷冰泛白的手握上雪梅的食指,秦棠费力地挤出一抹笑,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些,“奶奶还在家等我,小梅......你带我......回家。”
她的话,几乎是哀求着说出口。
雪梅不忍再伤她的心,擦去眼角的泪点头。
“好,我们一起回家。”
......
江城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雪,一夜之间,雪已有半人高。
交通全线崩溃。
雪梅只好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秦棠背在背上,将她们为数不多的厚衣服全盖在秦棠的身上。
而雪梅的双手双脚因常浸雪水而发青。
秦棠看见这漫天的大雪,伸出瘦弱的手去接雪花,难得生出一丝欢喜。
“那么大的雪,像是在迎接我。”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雪奶奶就会给我们烤红薯吃.....”
雪梅听着他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咬了咬嘴唇,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对啊,奶奶烤得红薯又甜又糯,你喜欢的不得了,却还会分一大半给我......棠棠,你要好好活着,来年我们一起种红薯吃。”
“小梅......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话音未落,一股自骨头中而来的痛意席卷她的全身,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头,不敢流出一丝呻吟。
作为她多年的挚友,雪梅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加快脚步。
“棠棠!快到了家了!棠棠!棠棠!”
雪梅的声音回荡在这空寂的雪地里,除了萧萧寒风,无人回应。
“对不起......小梅......你要好好......”
秦棠忽觉身上痛意全消,将消瘦的脸贴在雪梅的背上,一阵困意袭来,她控制不住地想闭上眼。
茫茫大雪中,她好像看见了顾煜。
顾煜冷着一张脸问她闹够了没有,正想张口,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忽而,顾煜又变成了奶奶的模样,真一脸慈祥地向她招手。
生死之际,秦棠死死攥着雪梅的袖子,几乎用尽自己的全身力气:“雪梅,如果......你见到顾煜,替我告诉他,我不会再爱他了......”
话毕,她缓缓闭上双眸。
雪梅跪在苍茫的雪地中,死死地抱着再无声息的秦棠嚎啕大哭,雪下得越发的欢,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二人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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