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过去,老公爷与他并肩而立。“要下雨了。”老公爷沉声说道。挂在檐下的灯笼被风卷起又抛下,就着昏暗摇曳的光,两人都看到满天翻滚的乌云,低低的压在头顶,间或有闪电划过,把漆黑的天空撕出狰狞的形态。狂风大作的声音里,隐隐掺杂着其他声音传来,那是于管家在严刑拷问听雨轩的人。“倘若听雨轩没有问题——”老公爷看向自已儿子。暴雨倾盆而下,巨大的闪电破空而过,温崇楼的脸被照得雪白,阴影分明犹如雕塑,神色凝重而沉静。
邹氏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子。
她平日里本就脾胃虚弱,此时不但腹痛,还腹泻不止,汤药灌了整整三回,才止住了腹痛与腹泻。
眼见着温星月因听说她是吃了安乐郡主给的海棠糕而风一样的冲出去,邹氏面露担心。
“母亲,快,快让人拦着五妹妹。”
又急声呵斥云巧,“你闭嘴!老夫人面前你胡说些什么?”
云巧立刻跪了下去,很是委屈的抽泣道:“奴婢也没有胡说,您今晚本就是用了那海棠糕后才……那海棠糕奴婢也没丢,老夫人若不信,可以让府医验一验。”
老夫人面沉如水,瞥了眼候在一旁的府医,“去验。”
府医忙垂首,朝一旁放着海棠糕的八仙桌走去。
“母亲,不可能是弟妹做的。”邹氏急切的望着老夫人,“我与弟妹无冤无仇的,她怎么会害我呢?”
老夫人也不相信,她握着邹氏冰凉的手指,“不管是谁做的,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都是我不好。”邹氏自责道,“您将国公府交给我管,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没管好……”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老夫人取了帕子,替她擦拭额上的冷汗,“今日你受苦了,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受这苦的。”
……
听雨轩的消息传到沉香榭时,微雨有些犹豫。
主子自得了那药贴后,难得能够好眠,她不太想打扰。
可听起来大夫人中毒事件似乎很严重,虽说现下自家主子与大夫人似乎是生了罅隙,但到底也没撕破脸,如果全府的人都闻讯过去了,只沉香榭这边没动静,那也不太好。
温星月的到来解了微雨的为难。
“唐意欢,你给我出来!”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挠,温星月冲进沉香榭便大喊起来。
微雨忙迎上前,“五姑娘,我们夫人难得睡着了,您……”
“害了人竟还能心安理得的睡大觉呢!”温星月一把推开她,“给我起开,让唐意欢起来,我倒要问问她,大嫂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她竟要用砒霜毒杀大嫂!”
微雨闻言吓了一大跳,“五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江明珠披了件外衣,散着头发站在门口,“五妹妹这毒杀大嫂的罪名这般扣在我头上,我是不认的。”
“你凭什么不认?”温星月气红了双眼,冲到面色平静的江明珠面前,“大嫂就是吃了你给的海棠糕,才会中毒!我问你,那海棠糕是不是你给大嫂的?”
江明珠眉心微蹙:“是我给的,但那海棠糕我也吃了,并没有中毒。”
“你当然没中毒,你还能自已毒杀自已吗?”温星月嘲讽道:“大嫂对你那样好,凡事都想着你顺着你,你怎么忍心啊你?”
“对啊,大嫂对我这样好,我有什么理由毒杀大嫂呢?”江明珠平静的回问暴跳如雷的温星月。
……
温崇楼与老公爷在花厅里等着,听雨轩的丫鬟婆子都叫人看了起来。
“府医验过了,砒霜的确是下在海棠糕里的。”老公爷搓着大腿,长叹一声,问神色冷然的儿子,“你怎么看?”
不待温崇楼回答,他又道,“那海棠糕,也的确是你媳妇儿给的。听说还有一份是要给你母亲的,只因你大嫂太忙,还没来得及送到明德堂去。”
温崇楼盯着眼前的茶盏,淡淡道:“她没有理由谋害母亲跟大嫂。”
老公爷脑子转的飞快,倘若真是安乐郡主的手笔,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害人性命吧?
尤其邹氏待她还不薄。
“把听雨轩的丫鬟婆子都拉下去审——”老公爷疲惫的抹了一把脸,吩咐侍立在旁的于管家。
温崇楼转头瞧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沉风卷着落叶纷飞,天边亦传来沉闷的雷鸣。
他起身走过去,老公爷与他并肩而立。
“要下雨了。”老公爷沉声说道。
挂在檐下的灯笼被风卷起又抛下,就着昏暗摇曳的光,两人都看到满天翻滚的乌云,低低的压在头顶,间或有闪电划过,把漆黑的天空撕出狰狞的形态。
狂风大作的声音里,隐隐掺杂着其他声音传来,那是于管家在严刑拷问听雨轩的人。
“倘若听雨轩没有问题——”老公爷看向自已儿子。
暴雨倾盆而下,巨大的闪电破空而过,温崇楼的脸被照得雪白,阴影分明犹如雕塑,神色凝重而沉静。
初夏的第一场雷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临了。
“我会亲自去查沉香榭。”
远远的雨幕里,有几点摇曳的灯火越来越近。
温崇楼微微眯眼,随着那灯烛的靠近,他也看清了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疾步走来的人。
江明月穿着鹅黄色四喜如意纹妆花褙子,莲青色金线绣榴花裙子,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与兜帽将她整个儿牢牢兜住。
老公爷也认出来了,皱眉不赞同的啧了一声:“她怎么过来了?”
温崇楼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接了长随平安递过来的伞,往外头迎去。
微雨与黛青一左一右护着江明珠,见温崇楼举了伞过来,微雨下意识退了一步。
大伞罩在江明珠头上,高大的身影取代了微雨,那丝丝缕缕的寒风再也无法侵扰她半分。
“你不必过来的。”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江明珠抬眼,“大嫂怎么样了?”
她望过来的纯净目光里,全是担忧与焦急。
温星月在她身后没好气的嘲讽:“猫哭耗子假慈悲!”
温崇楼侧头,淡淡看她一眼。
温星月才不怕他,“你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大嫂是不是吃了她送的海棠糕中毒的?”
“闭嘴。”温崇楼的嗓音不轻不重,“此事还未有定论。”
“你别想包庇她!”温星月重重的冷哼一声,推开身边撑伞的丫鬟,冲进了雨帘里。
“快,快跟上去!”微雨忙喊了一声。
立时便有丫鬟婆子追了上去。
“五妹脾气不好,我会说她。”静默片刻,温崇楼开口,“大嫂中毒不深,喝了解毒的汤药,眼下已无大碍。”
江明珠眼见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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