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宁到了电影院,正排着队,身后就传来陆玉珍的声音。“姐,你看电影怎么也不叫我们啊?”回头一看,只见陆玉珍和周徐礼一起走过来。走近后,周徐礼才解释道:“你一个人来我还是不放心,刚好路上遇见玉珍,就想着我们一家人一起看也好。”陆宜宁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舌根漫起苦涩。一家人这个词对她来说极其讽刺。父母不把她当女儿,周徐礼不把她当妻子,她哪来的家人?排队的人越来越少,陆玉珍不停和周徐礼说着话,而周徐礼也耐心听着。
次日。
陆宜宁向供销社主任请了一天假,穿上一直压在箱底的浅蓝连衣裙,别了一个她人生中赚的第一笔钱给自己买的发卡,明媚青春。
这是她第一次放下心中的别扭和自卑正视自己的需求。
她没有早起替周徐礼准备洗干净的作训服,也没有因为担心他顾不上吃食堂早饭而做的面条。
周徐礼习惯性地掀开菜罩子,却看见桌上空空如也,下意识看向陆宜宁:“没面了吗?”
陆宜宁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有,但不想做。”
之前她总是把自己放在这段感情中的下位,她觉得是自己破坏周徐礼迎娶心上人的愿望,所以极尽所有地对他好。
刚嫁给周徐礼的时候他还不是团长,住的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家属楼,破旧的连门都漏风。
一到冬天,陆宜宁缝衣纳鞋的手都冻得发僵,可她毫无怨言。
她不怕苦不怕累,因为她就是一路苦大的,周徐礼对她的一点点好都能让她记好久。
可后来看着他对陆玉tຊ珍的特别才知道,自己得到的爱有多么微不足道。
陆宜宁正神伤着,周徐礼终于发现她今天不一样了。
不仅穿了裙子,还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他不由问:“你要去哪儿?”
陆宜宁穿着鞋,头也不抬:“看电影。”
看电影对她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执念了。
活到现在,她还从没看过电影,因为周艳梅对她的苛责已经到了见不得她有任何过得舒坦的地方。
村里每次放露天电影,她都会被周艳梅关在家里,让她做她那个年纪很难完成的活。
周徐礼皱起眉:“你一个人去?”
陆宜宁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淡然的态度让周徐礼心底泛起波澜,他抓住她的手:“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等我休假了陪你一起去。”
陆宜宁转头看着面前眉头紧皱的男人,强忍着胸口的沉闷,用力抽出被他攥紧的手。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看。”
随着关门声响起,周徐礼才从被拒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眼桌上的空荡,第一次在作战以外感受到了惶恐。
艳阳高照。
陆宜宁到了电影院,正排着队,身后就传来陆玉珍的声音。
“姐,你看电影怎么也不叫我们啊?”
回头一看,只见陆玉珍和周徐礼一起走过来。
走近后,周徐礼才解释道:“你一个人来我还是不放心,刚好路上遇见玉珍,就想着我们一家人一起看也好。”
陆宜宁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舌根漫起苦涩。
一家人这个词对她来说极其讽刺。
父母不把她当女儿,周徐礼不把她当妻子,她哪来的家人?
排队的人越来越少,陆玉珍不停和周徐礼说着话,而周徐礼也耐心听着。
等到他们时,陆宜宁突然说:“你们先进去吧,我去趟厕所。”
周徐礼点点头:“我给你占位置。”
等两人进去后,陆宜宁去了购票窗口,把《庐山恋》换成了《小花》后进了另一个放映室。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却让陆宜宁久久回不了神。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方小小的荧幕,能装下一群人壮烈的一生。
陆宜宁最后一个离开放映厅,一出去就看见周徐礼和陆玉珍正站在门口聊天。
“徐礼哥,今天这部电影让我想起我们读书的时候,班里组织一起看的那部。”陆玉珍眼神发亮。
“是啊,你那时候就坐我旁边,跟今天一样老喜欢拉着我问剧情。”周徐礼笑的很无奈。
当他抬头望向出口时,陆宜宁转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她攥紧的双手隐隐颤抖,只能靠仰头缓解涌到喉咙的酸苦。
借着人群的遮挡,她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亦如她对周徐礼默默无闻的爱,走的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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