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唐园一个人在花房里。四周都是漆黑的,花房里只有月亮洒下的微光。唐园蹲坐在小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进去。她又一次失眠了,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在这里至少有这些花朵陪着她。想起以前的种种,她有太多的疑问。不是说,大学很忙没时间恋爱吗?不是说,如果要恋爱也会把对象先让她看一眼?不是说,要一直为了自己的目标一直努力的吗?
唐园下地铁后步行回家,她一路走的很慢,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庆幸自己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现在也不至于太难看。
到家已经快七点了,唐蓉到门口等着,看到侄女后,忙上前说:“总算是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唐园尽量表现的自然,回答道:“吃过了,吃完走回来的。”
“那就好。”唐蓉边走边说:“屿白打了几个电话给我,问你有没有回来,待会回个电话给人家。”
唐园点点头,接过姑妈递过来的手机,回房了。
她还没想好要和凌屿白说什么,把手机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时,凌屿白的电话又来了。
唐园只好拿起来,按了接听键。
“蓉姨,唐园回家了吗?”对面的声音传来,略显焦急。
唐园淡淡开口:“哥哥,我刚刚到家。”
凌屿白顿了一下,又说:“回家就好,蛋糕和月饼都收到了,谢谢小汤圆,我很开心。”
他语气温和,声音略带了些笑意,心情应该很好。
唐园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凌屿白,对面也不想追问她突然离开的原因。
没说几句话,电话就挂断了。
唐园又发了会呆,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低头书写起来。
日记的最后留下了两行话。
“凌屿白,如果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就站在远处祝福你。”
“只要让我能看到你就好。”
*
周一上课时候,唐园明显精神不集中。
课间时候,秦朗身边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孩,关心地问:“你怎么了?黑眼圈挺严重的。”
“昨晚没睡好。”
唐园昨晚又失眠了,写完日记后又想了很多,凌屿白恋爱的消息来的突然,她还要慢慢消化。
秦朗见对方不愿细说,转移话题问:“刚才老师说的奥数比赛,你有兴趣吗?参加的话需要额外花时间补习,如果比赛有名次对高考也有好处。”
唐园想了想,再充实一点也挺好,总比自己在家胡思乱想的好,回答说:“应该会参加,我和家里说一声。”
秦朗笑着回答:“那我们结个伴吧,一起报名,补习完一起回家。”
唐园点头。
于是,忙碌的高二再加上奥数补习,唐园的生活被填充的满满当当。
这段时间,唐园虽然没有主动打听过凌屿白的事,凌悠悠总是主动和她提起。身边有这个行走的八卦机,倒是什么消息都没错过。
最近一次听说的是白茹要出国留学,唐园当时还是很惊讶的。
她不是和凌屿白谈恋爱吗?为什么选择出国?两人岂不是要异地恋?
心中的疑问没处证实,唐园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又投入了题海中。
充实的生活让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放寒假快要过年了。
今年过年凌屿白倒是提前了好几天就回家了,唐园却因为奥数补习的原因经常不着家,两人除了吃饭时候偶尔碰面,几乎没什么交流。
这天,唐园像往常一样补习回家。
刚进门,就听到凌爷爷严厉的怒吼声。
“你给我跪下!”
凌屿白应声跪倒在地。
凌爷爷手拿戒尺要执行家法,眼看就要打下去。
唐园脑袋懵了,下意识冲上前阻拦。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别生气啊。”
凌屿白说:“唐园,你别管。”
凌老爷子把唐园推开,说:“你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安排的好好的路不走,居然瞒着我申请出国留学,要不是老赵过来拜年跟我提起来,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唐园心中大骇,无暇想太多,又上前拉着爷爷,说:“爷爷,再怎么也不要打人啊。”
唐蓉也上前劝道:“老爷子,屿白也大了,大家都看着,您有话好好说啊。”
凌悠悠一直躲在后面,这时也上前搭腔。
凌爷爷看了眼周围,深吸一口气,又喝道:“跟我来书房。”说完转头就走。
凌屿白起身跟上,期间没再说一句话。
唐园看着两人走远,心里才慢慢消化起刚才爷爷的话。
她转头问凌悠悠:“你听说过屿白哥准备出国的事吗?”
凌悠悠摇摇头,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所以,是为了白茹突然做的决定吗?
书房里,凌屿白依旧跪着。
凌爷爷站在他面前,沉声问:“为什么想要出国?我已经给你安排好的路,为什么不走?”
一直听话的孙子第一次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忤逆自己,凌爷爷不能接受。
凌屿白说:“爷爷,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的。M国在住院医师培养方面确实比国内强,那里有大批量的训练机会,通过高压培训可以积累丰富的临床研究经历,还能开拓视野,这些都是国内暂时做不到的。我想把国际先进经验带回来,用在我们自己的病患身上。”
凌爷爷没想到凌屿白已经考虑的这么明白,那些想法明显是做了大量功课且深思熟虑后产生的,理论上来说确实没有问题。
但碍于自家孙子完全不和自己商量的态度,老人还是冷哼一声,问:“所以你就自己去申请,不跟我说一句,准备批下来直接告诉我结果是么?”
凌屿白回道:“爷爷,我想靠自己的努力有所成长,不想一直在您的照拂下前进,所以我才想等审批结果出来再告诉您。”
老人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孙子,以前总是要求他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想把他未来的路都安排妥当。
直到今天,凌老爷子才看清自家孙子身上的那股傲气,一直以来倒是自己疏忽了。
凌爷爷深深叹口气,说:“你起来吧,这件事我不会再过问,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你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就行。”
凌屿白没想到爷爷这么快松口,起身后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
夜深了,唐园一个人在花房里。
四周都是漆黑的,花房里只有月亮洒下的微光。
唐园蹲坐在小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进去。
她又一次失眠了,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在这里至少有这些花朵陪着她。
想起以前的种种,她有太多的疑问。
不是说,大学很忙没时间恋爱吗?
不是说,如果要恋爱也会把对象先让她看一眼?
不是说,要一直为了自己的目标一直努力的吗?
可现在。
为什么从始至终不告诉她自己的恋情?
为什么为了白茹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未来的路?
为什么她连在身边看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出国后再看不到他了。
唐园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原来这段时间的忙碌并没有让她忘记,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个无人的夜里彻底爆发。
她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哭了很久很久,最后累的睡着了。
夜渐深,寒风袭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女孩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唐蓉没看见侄女在房间,却发现她在花房里睡着了。
女孩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眉头皱得紧紧的。
唐蓉心里一惊,连忙去叫她,却怎么也叫不醒,一摸身上滚烫。
唐园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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