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觥筹交错,笙歌燕舞,回不完的嘘寒问暖和阿谀奉承。她也不必再像刚入京城时那般看人脸色。夫人们都夸她有福气,夫君位高权重、一表人才,待她又一心一意。好几次,都是裴云熙下值后亲自来接她回府的。两人的夫妻情事在京中都传为佳话了。可是那又如何?旁人没经历过她的生活,自然不懂她的心酸。她们都忘了,但她还没忘。裴云熙....他从来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冬寒卷过长街,转眼一个月又过去了,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这一个月里,宋知韫真如她所说的,不再与裴云熙闹和离了,她顺从夫君,操持家务,又变成了之前的裴夫人。
她像从前那样,晨为其着衣,夜待其归府,用满腔柔情待他。
裴云熙也放下了对她的戒心,爱护她更甚从前。
两人倒真是放下了之前的芥蒂,过上了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日子。
他也不再限制她出府,只是派了几个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并不是想要监视她,只是为了她的安全罢了。
有他在,齐家人不敢明目张胆找她事,甚至前日宴会上齐家二夫人还主动找她攀谈。
言语中不无恭敬和讨好。
半个月前的升令,裴云熙被调进内阁,现任正一品内阁大学士。
升迁速度令人咂舌,是京中少有的新贵,名声大噪。
而她,身为他的夫人,也沾了不少他的光。
这个月往裴府递帖子的人家络绎不绝。
裴云熙叮嘱她不要劳累,她就只挑了三四家去赴宴。
宴会上,觥筹交错,笙歌燕舞,回不完的嘘寒问暖和阿谀奉承。
她也不必再像刚入京城时那般看人脸色。
夫人们都夸她有福气,夫君位高权重、一表人才,待她又一心一意。
好几次,都是裴云熙下值后亲自来接她回府的。
两人的夫妻情事在京中都传为佳话了。
可是那又如何?
旁人没经历过她的生活,自然不懂她的心酸。
她们都忘了,但她还没忘。
裴云熙....他从来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以他的脾性,这后院迟早还会进人的。
或许之前是官家小姐、世家千金,可如今他深受圣上器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人又长得挺拔如松、俊美非凡。
家世又干净,没有世家大族那些弯弯绕绕的。
怕是娶公主也得。
唯一拿不出手的就是她这个糟糠之妻了。
宋知韫的心隐隐约约有些刺痛,她抚了抚胸口,坐回了榻上。
她不要他了。
不管以后的生活有多艰难,前方多么茫然未卜,她都要离开他。
她没有他一定可以过得更好.......
.............
翌日清晨。
宋知韫早起给裴云熙穿衣。
他身着绯色官服,宋知韫低头给他系腰带。
她轻声道:“咏茶楼新出了一台戏,我今日想去听听。”
裴云熙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那么麻烦做甚,请到府上来唱不就行了。”
宋知韫抬头瞪他一眼,“我就想去那里听。”
眼睛圆圆的,裴云熙失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哄道:“去吧去吧,不过要穿厚一些。”
宋知韫点头,抱住他的腰,青丝蹭上他的官袍,轻声开口,“你天冷记得添衣,少喝点凉酒,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别让青岩老是催你。”
这话宋知韫经常挂在嘴上,裴云熙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戏谑道:“是,夫人,为夫记得了,我可以走了吧,再不走上朝可真要迟了。”
宋知韫闭了闭眼,抱紧他没松,闷闷开口:“谁让你不早点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的滋味太好?”裴云熙脱口而出。
宋知韫笑出声,捶他一下,恼道:“不正经。”
心中的愁绪也渐渐淡了,她松开了裴云熙,柔柔地看着他,“路上注意安全。”
“嗯。”裴云熙亲了一下她的鼻尖,转身大步离开。
宋知韫盯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了句再见。
..............
随意用了些早膳,宋知韫便带着碧荷碧云去了咏茶楼。
出门在外,她一向都是戴着帷帽,不显露真容。
下了马车,宋知韫看向跟着她的四个侍卫,淡声道:“两个跟着我进去就行,人多太打眼了。”
“是。”侍卫抱拳答。
两个守在马车这里,两个跟着宋知韫进了茶楼。
宋知韫点了二楼的一个雅座,坐在那里安静听戏。
戏听了一半,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过来,恭敬道:“裴夫人好,奴婢是方侍郎府上的婢女,我家夫人进来时看见夫人您了,想邀您去雅间说话。”
宋知韫放下茶盏,看向她,柔声道:“我也好久没见过你家夫人了,走吧,你带路。”
一行人去了方夫人所在的雅间。
两名侍卫在门外守着,碧荷碧云随宋知韫进去。
房间里哪有什么方夫人,只一个女子站在屏风后。
见宋知韫来了,她走出来行礼,“小姐。”
宋知韫颔首,打量了她几眼。
这女子的长相和身段都与她有三分相似。
这女子是她托姜管事找的,又教了一阵,不看脸,单就走路的姿态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没有多言,两人迅速换了衣裳,碧荷将两人发髻拆了,又重新绾了发。
宋知韫让她戴上自己的帷帽。
待办完所有事情后,她朝碧荷碧云点了点头。
“少夫人放心。”两人郑重答。
“去吧。”她道。
那女子点头,如她那般,带着碧荷碧云出了雅间。
外面传来碧荷的声音,“回府吧,少夫人倦了。”
“是。”侍卫答。
她们一行人出了咏茶楼,坐上马车回府。
在雅间待了一会,宋知韫戴上那女子的帷帽,和刚才那个小丫鬟也出了茶楼。
咏茶楼外停着另一辆马车,驾车的依旧是之前的罗管事。
宋知韫上了马车,吩咐去码头。
路上,她手心里蓄满了汗。
可偏偏天不逢人意,码头今日不开船。
罗管事去打听了一番,回来禀宋知韫,“小姐,船夫说是因为海上突生大雾,今日不开船。”
宋知韫闭了闭眼,道:“那何时才开?”
“七日之后。”罗管事答。
宋知韫握了握拳头,道:“那就先去明月庄。”
哥哥做事滴水不漏,除了揽云庄,宋知韫告诉了裴云熙位置,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况且这个庄子最是偏僻荒凉。
他短时间内找不到的。
拖延七日,她必离开。
“是。”罗管事答。
马车飞快地向明月庄驶去。
.............
那女子回到了府上,碧荷在后面悄声指路,几人一进府就直奔月华斋。
月华斋是灵儿姑娘的院子。
灵儿在院子里迎她们,牵女子的手进屋。
屋里的丫鬟都被她屏退了,只留了一个自小服侍她的兰韵。
她看向三人,柔声道:“今天晚上你们先在我这里待一夜,明日一早我送你们离开。”
三人点头道谢。
“兰韵,去诗意轩知会一声,夫人今夜歇在我这里了,我和她说说知心话。”她看向身边的小丫鬟,吩咐道。
“是,小姐。”兰韵答。
.............
晚上,裴云熙来了诗意轩。
屋里没人。
他皱眉问丫鬟,“少夫人呢?”
“回少爷的话,灵儿姑娘派人传话说,少夫人今夜歇在她那里。”碧香垂眉道。
裴云熙转身就要朝月华斋去,后不知想到什么,脚步又顿下来,算了,也该让她歇息两天了。
遂回了松香斋办公安寝。
.............
翌日一早。
裴云熙前脚刚去上朝,后脚灵儿就带着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驶向锦绣街街角,灵儿送她们上了另一辆马车。
她握住碧荷的手,不舍道:“告诉知韫嫂嫂,灵儿愿她得偿所愿、一生安好。”
“奴婢一定说给少夫人听,灵儿小姐放心,奴婢们会照顾好少夫人的。”碧荷郑重答。
“嗯,一路平安。”
“好。”
...............
没有瞒多久,送走她们的当天晚上,裴云熙就发现了。
灵儿颤颤巍巍地跪在他面前。
院子里是此起彼伏啪啪的打板子声。
“啊——啊——”
“啊——啊啊——”
外面传来丫鬟婆子们的惨叫声。
灵儿一张小脸惨白,哆嗦着身子跪着。
裴云熙冷冷地瞥她一眼,还是让丫鬟扶她坐在椅子上。
“灵儿,从实招来,不然这些下人就打到你说实话为止。”裴云熙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阴鸷开口。
“啊——”一声尖叫传进屋里。
灵儿抖了一下,哆哆嗦嗦地开口,全坦白了。
知韫嫂嫂叮嘱过她,让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别惹云熙哥哥生气。
反正他知道了又如何,她早就走了。
裴云熙眼神藏着怒火,拳头紧握,气得咬牙道,“好!好!真是有本事!”
“我真是小看她了!”
青岩这时候进来禀告,“禀少爷,码头今日没有开船,因为天气原因,七日后才开船。”
灵儿闻言后背沁出一身冷汗,嫂嫂没能坐船走吗?这可怎么办?
“派人寸步不离守着码头,一有消息,立即来报。”裴云熙眼神阴鸷,神色越发薄凉。
“是。”
灵儿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裴云熙眼里没什么温度,淡淡地扫她一眼,声寒如冰,“灵儿,她去哪了?”
灵儿赶忙摇头,“我....云熙哥哥...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灵儿!”裴云熙陡然发怒,几步上前,拽起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声音里满是怒气,“说实话!”
灵儿被吓得一愣,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哭着摇头道:“云熙哥哥...我...我真的不知道..知韫嫂嫂没告诉我.....”
裴云熙盯着她冷笑一声,松开了她,灵儿坐在椅子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呜呜呜...云熙哥哥太可怕了...知韫嫂嫂还说,要是他不依不饶地逼问,就让她装晕,现在这样...她哪敢啊....
裴云熙面无表情地坐回椅子上,将手上的白色丝帛撕了个粉碎,冷声道:“言风,把府上的侍卫都派出去找人,京中,城外,每一个角落都给我仔仔细细搜寻。”
“是。”言风抱拳。
他顿了顿,又道:“动静小点,别让旁人察觉。”她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愿让她沾上丁点流言蜚语。
“是。”
“若找不到,提头来见。”
侍卫抱拳,语气铿锵有力:“是,少爷。”
裴云熙看向灵儿,眼神不辨喜怒,沉声道:“待在院子里哪都不准去,等你嫂嫂回来,我再处置你。”
话落,大步离去。
连背影都透着剧烈怒意。
灵儿抚了抚胸口,心中祈祷嫂嫂千万不要被发现。
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及时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网站地图
Copyright © 2019-2024 975004.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