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笙追去时,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商量接下来的火化事宜。“诶唷天哪,这也太惨了吧。”“是啊,听说爹是个死的,小孩刚出生就窒息死了,妈也接受不了跳楼了……”“等今晚还没有家属认领的话,咱们做点好事出钱给她买个牌位吧,真可怜。”“不知道家里人干什么吃的……”他们面带怜悯,围着一块盖了白布的床铺忙碌着,见陆霆笙径自推开了大门,皆是一愣。他面色苍白,眼神虚浮,看上去魂不守舍,又直勾勾地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尸体,有人便道:“你是她谁啊?”
陆霆笙追去时,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商量接下来的火化事宜。
“诶唷天哪,这也太惨了吧。”
“是啊,听说爹是个死的,小孩刚出生就窒息死了,妈也接受不了跳楼了……”
“等今晚还没有家属认领的话,咱们做点好事出钱给她买个牌位吧,真可怜。”
“不知道家里人干什么吃的……”
他们面带怜悯,围着一块盖了白布的床铺忙碌着,见陆霆笙径自推开了大门,皆是一愣。
他面色苍白,眼神虚浮,看上去魂不守舍,又直勾勾地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尸体,有人便道:“你是她谁啊?”
陆霆笙没有说话。
他的脚步还是有些发抖,慢慢地走到床边,手指打着筛子,根本没办法精准地捏住白布将其掀开。
工作人员“啧”了一声:“你该不会就是她老公吧?!诶哟喂,这会知道来这装了,跳楼的时候你人呢?随随便便就离开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孕妇身边,你还是人吗?”
“只希望下辈子这母子俩可千万别投胎再挨着你了!”
字字句句都像是锋锐的刀尖,刺进陆霆笙的身体,他咬紧牙,总算是掀开了那块白布。
那刚出生甚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的孩子,正安静地躺在母亲冰冷的怀抱中,他们相互依偎着,就像这世上仅有对方。
没有人爱阮念,也没有人爱这孩子,但孩子和阮念是互相选择的。
他跪倒在地面,扶着床边无声嚎啕着,泪水一滴滴坠落在大理石冰冷的地板上,可他哭不出声音。
他的嗓子哑透了。
人都这样了,员工也不好继续冷嘲热讽,只是心底多少还有些愤懑,挪开了视线。
入殓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节哀顺变,”她的声音很温柔,“我们隔壁有个佛寺,可以请长明灯,不收钱的。你多多为她祈福吧。”
这不过是给死者亲属一点安慰,可陆霆笙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握住她的手哭道:“谢谢、谢谢你……”
女人没想到他是生得如此优秀俊朗的一个人,有些惊讶,最终还是忍无可忍,低声道:“先生,我看您也并非一个缺钱的人,为什么不好好对待您的妻子呢?她发生了什么,护士都大概和我说了……”
可陆霆笙只是反复地说:“对不起。”
他对不起阮念的又岂止是这一件事,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他不该在还心心念念着他人的时候寻求替身;不该对阮念生出不可言说的心思;不该在她误会这份感情后,又对她横眉竖目、半点好脸色也无;更不该在她怀孕后,对她百般折辱。
千不该万不该,却也无济于事了。
他哭得那么狼狈,全然看不出陆总曾经的高贵和冷酷,好似一个孩子跌倒在地,只能崩溃和无奈地哭喊。
因为会哄着他、顺着他的那个人,已经从天台决然跳了下去,甚至祝福着他和另一个人的幸福。
这是天底下何等滑稽的事,陆霆笙自诩聪明,却亲手将他爱的人送进了万丈深渊。
而万劫不复的,将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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