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人人都跟他说楚汐眠没了灵根,那次舍身救蓬莱一介凡人之躯必死无疑,可他不信。他的阿眠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只是看着她消失,说不定,她就活在四海八荒的某一处呢?可是半月过去,他和乌冥还有师父一起用尽了法子。...
他最没脑子,只要她落个泪示个弱,做出可怜无助的样子,他定会怜惜……
希冀顿在眼角,林月禾费力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极致阴寒的眼眸。
乌冥眼中的恶意和厌恶比十年前初见时还要甚。
不止他,他身侧的清越尊者亦然。
“还不说?”
玄夙已经彻底没了耐心,掌中力道之大,恨不得将林月禾的脖子生生拧下来。
“不是……是咳咳咳,是楚汐眠……她想害我……”
“你还敢说谎!”
乌冥从未这么悔过。
“林月禾!你好歹毒的心思!因为你,我伤害了我最敬爱的师姐!我饶不了你!”
他说着,掌中眠力就要上前来。
清越尊者却将他一把拦下。
“师父!”乌冥不敢置信:“她是魔!她害死了师姐,还差点毁了整个蓬莱!”
“住口!”
清越尊者黑沉着一张脸,眸底血丝密布。
“我蓬莱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谁敢外传就逐出师门!”
玄夙的脸立时沉到了谷底。
林月禾忍着痛大口喘息着,好不容易蓄足了力,趁着玄夙分神,她眠出魔力就要朝玄夙打去。第12章
玄夙却陡然转头,反手将林月禾的手生生掰折。
“啊——”
林月禾痛的发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再装不下去,趁着玄夙将手从她喉咙上挪开的间隙扯着嗓子嘶吼:“你放开我!玄夙,你要是敢杀我!魔族人一定会血洗你蓬莱!”
“杀你?”玄夙残忍勾唇,嗓音阴冷渗人:“我不会杀你,不但不会杀,我还要你好好活着!这辈子,我要你生不如死……”
林月禾从未见过这样的玄夙,他那摸样才像是入了魔。
她彻底慌了神:“不要……你放开我,放开……”
玄夙却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抓着她的衣领将她带去了蓬莱天牢。
……
蓬莱天牢位于蓬莱地底,终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最深处是关押重犯的水牢。
那水牢里的水乃是寒潭极阴之水,专门用来惩戒魔族之人。
常人触碰无异,于魔族而言却是冰冻极刑,终日刺骨痛不欲生。
林月禾早年听过这水牢,可她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关押在这。
她再受不住,崩溃大哭出声:“玄……玄夙,你不能杀我,你忘了你之前对我的好了……我……你是爱我的,你才不舍得伤我……”
“闭嘴!”
玄夙理智已然丧失。2
抽出腰间的佩剑飞身上前,他眼底阴寒不比林月禾腰下污水中的寒气少。
“我从前对你好,不过是出于怜悯!可你是魔,你就该死!”
“我没有……啊!”
还不等林月禾把话说完,她的腹部忽然一阵剧痛。
她低头,就见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身子。
乌冥不知何时赶来,双目猩红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师兄,她欺瞒你我,害了师姐为什么不杀她!这种祸害残忍又心思歹毒,留着有什么用!”
玄夙未答。
殷红的血沾染着魔气,顺着衣襟很快流入水里,大片的红,触目惊心。
林月禾疼的只剩了一口气,她眼底的泪却缓缓眠固。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仰起头,笑声从水牢里溢出来,癫狂又疯魔。
“你们这些仙家君子从来都自视清高!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是你们强掳了我来的?这些都是你们和楚汐眠欠我的啊!”
“她占了我的灵根十年!不该报答我吗?!”
“对我好也都是你们自愿,你们当你们是什么?施舍者吗?对我的好说给就给,说收回就收回!我看,真正残忍的是你们!”
“闭嘴!一介魔族,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乌冥仿若被戳中痛处,神色骤然一暗。
插中林月禾腹部的长剑被他拔出来又捅回去,如此反复,不过片刻血腥便铺满了整间牢房。
林月禾吐着血痛不欲生,却越笑越大声:“如果不是你们当初抓我来给楚汐眠贡献灵根,我也不会如此!”
“要我说,你们是祸害,楚汐眠也是,她早该死在十年前!她根本就不配活着!那蠢货,被你们一次次伤害,居然还对你们抱有期待,哈哈哈哈哈,她该死,她最该死!”
“你闭嘴!”
乌冥的理智被林月禾点的火烧的干干净净。
他失控将灵力注入长剑就要往林月禾的心脏刺。
玄夙却在关键时刻将他拦下。
“你着了她的道一次,还有再着第二次不成!”
“激将法,她等的就是你一气之下杀了她!”
“师兄……”
乌冥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一般。
他痛苦含泪,松了手里的剑狼狈退到墙边脱了力。
林月禾还想再说,玄夙却一把捏住她的嘴,趁机塞了一颗止血丹进去。
“别想着死,更别想着逃,我不会杀你,你对阿眠做的所有,我会要你通通还回来!”第13章
一连半月,林月禾被关在水牢里日日承受极刑之痛。
玄夙说到做到,留了她一命让她生不如死。
而他则跟疯魔了一般,再无精力修炼功法,日日只为寻找楚汐眠。
纵然人人都跟他说楚汐眠没了灵根,那次舍身救蓬莱一介凡人之躯必死无疑,可他不信。
他的阿眠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只是看着她消失,说不定,她就活在四海八荒的某一处呢?
可是半月过去,他和乌冥还有师父一起用尽了法子。
搜魂、寻身、探灵识,能用的法子他们都用上了,可是没有。
天地之大,哪里都找不到楚汐眠,她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好像这人世,她从未来过。
数不清第几次败兴而归,玄夙颓靡跌坐在流光偏殿。
他手边歪歪扭扭倒着五六个空酒坛,满身酒气,再不见当年的风光霁月。
一口烈酒下肚,他痴痴望着窗外那轮圆满的月。
如果那日结亲大典他不曾抛下她,如果他念完那句誓言,如果……他信她,今日之景,是否会有所不同?
玄夙心口窒息,崩溃之情只在一瞬之间。
“阿眠……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9
“我们结亲,以后,我再也不抛下你了……”
“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出来,你见一见我好不好?”
他悔了,好悔!
蓬莱弟子进来时,就见他捂着眼睛呜咽,无措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师兄……”
弟子为难的抓紧袖脚,声音压的极低。
玄夙仰头呛了一声,一连咳了数声才低下脑袋,试图掩住面上的狼狈:“何事?”
弟子移开视线,紧张吞吐:“林月禾她,嚷着要见你,她说她有法子……”
那弟子紧张的冒了满头冷汗,话还没说完,玄夙已经消失在原地。
……
蓬莱水牢。
半月的折磨,林月禾已然没了人形。
日日不间断的鞭刑,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费力睁开眼。
阴冷的水光折射在男人身上,无端给他添了一分渗人的阴寒,照的他那张脸,愈发的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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