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德看得心惊肉跳,取了伞急急跑过来“哎呦……陛下您……”还未等他说完,萧越就打断了他“备马车,朕要出宫。”苏元德此时此刻哪里敢质疑萧越的决定,立刻派人去备了马车。天色渐晚,雨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萧越快步行走,锦靴所踏之处,带出一阵一阵的水滴。他来到上次与谢姝宁共逛的那条街,故地重游,有些心痛。今日下雨,出摊的人不多,萧越走马观花地瞧着,终于在一个花灯铺子前停下。
谢姝宁已经昏迷了整整十日,萧越的情绪也越来越紧张。
朝堂上那群老顽固最近都安分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真正惹恼了萧越,毕竟这位年轻的帝王近日总是令人没由来得觉得畏惧。
而谢家得了消息,更是心乱如麻。
谢夫人眼睛都哭肿了,强撑着身子日日去慈恩寺为谢姝宁祈福。
谢黎安告假了几日,出远门去为谢姝宁寻药了。谢珉忧心忡忡,但还得撑着这个家,头发都白了一半。
裴妩大着肚子也来过几次,与昏睡的谢姝宁说了几句话,未能将她唤醒,也只能无奈离去。
宋呈徽日日钻研药方,争取能找到法子让她早日醒来。
苏元德看不得自家陛下如此模样,也是不分昼夜地祈祷。
萧越都看在眼里。
妧妧,很多人都在等你醒来。
就连越太后,她原本不喜谢姝宁这般张扬的性子,听了下人对当日情形的描述,也有些动容,喃喃道
“怪不得越儿如此宠着她,倒真是个有胆量的女子……”
提到这个,太后思绪有些飘远,眼尾的皱纹明显了些
“倒让我想起,我和先帝了……”
她苦笑了几声
“罢了罢了……今日先抄抄经书吧,也算为那孩子祈祈福。”
白果姑姑为她取来笔墨,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
“奴婢听闻前些日子,越贵人遭皇帝斥责了。”
越太后抄经的手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
“窈儿这孩子此事确实是有些莽撞了,瞧着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白果姑姑应和了几句,也是无奈且担忧。
而萧越夜夜都睡不好,与其说是睡不好,不若说成是不敢睡。他怕他一闭眼谢姝宁就从他身边溜走了,一如当年的他一样。
想到这里,他有些认命地垂了头,虔诚地吻了吻谢姝宁的手背。
恐怕他的妧妧还是在怪他当年的不辞而别,才久久不愿醒来吧。
屋外雨声渐起,淅淅沥沥打在窗棂高檐,溅起阵阵声响。屋内,高傲的年轻帝王在轰鸣雷声中,哑着嗓音道歉,字字泣血。
“妧妧,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了。”
“妧妧,快入冬了,我还要带你去赏梅,还要把新猎的白狐皮给你做披肩,以后你想出宫我就带你出去,我还要和你一起放花灯,过生辰……”
说到后来,他似乎是泄了气一般,眼尾通红,轻轻道
“妧妧,快醒过来吧。”
“算我求你了。”
估计连萧越自己都未发觉,他对谢姝宁的自称,已经从朕变成了我。
窗外电闪雷鸣,萧越如同木雕一般坐在床榻边,神情都带了些茫然,突然他想到什么,眼睛转了转。
对了,放花灯。
萧越骤然清醒,立刻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瓢泼大雨淋湿他的衣袍,留下一片一片的深色。
苏元德看得心惊肉跳,取了伞急急跑过来
“哎呦……陛下您……”
还未等他说完,萧越就打断了他
“备马车,朕要出宫。”
苏元德此时此刻哪里敢质疑萧越的决定,立刻派人去备了马车。
天色渐晚,雨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
萧越快步行走,锦靴所踏之处,带出一阵一阵的水滴。
他来到上次与谢姝宁共逛的那条街,故地重游,有些心痛。
今日下雨,出摊的人不多,萧越走马观花地瞧着,终于在一个花灯铺子前停下。
摊主是个年岁有些大的老人,见萧越目光紧紧盯着摊上琳琅满目的花灯,和善地笑了笑
“这位公子,一个人来买花灯啊?”
萧越抿了唇,解下系在腰间的钱袋子递过去
“我全要了。”
看着摊主惊愕不已的眼神,萧越顿了顿,又补了句
“雨天风大,您早些回家吧。”
摊主这才忙不迭地向他道谢,一路祝福着他定会如愿。
萧越捧着很多花灯向河边走去,今日河面上漂着的花灯不多,和上次相比,显得寂寥得很。
这倒是如了萧越的愿。
他沉默着,学着谢姝宁的样子将一盏盏花灯送入水中,每送入一盏,他就闭着眼默念些什么,盏盏如此。
苏元德在一旁为他捧着剩下的灯,他是看着萧越长大的,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他不禁想,若是禧嫔真醒不过来,他们的陛下不知会疯魔到何等程度。
最后一盏花灯摇摇晃晃漂入,萧越身上已经全湿了,水滴顺着黑发一滴滴砸在地面,只荡起一点涟漪,就与各类小水坑融在一起。
一百二十八盏。
萧越放了一百二十八盏灯,许了一百二十八次愿,愿愿相同,愿愿关于一人。
我萧越此生自知杀孽深重,若有来世我定以命偿还。
恳请神佛此次让我如愿,只此一次。
只此一次。
我愿谢姝宁长命百岁。
放眼望去,河面上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它们连成一片,像是属于萧越的银河。
妧妧,是你说很灵的,莫要骗我。
……
在宫外许久,一回宫苏元德就吩咐下人备了热水,又熬了些暖身子的汤药。萧越本不想喝,苏元德此时此刻已经知道如何让萧越听话了,只见他轻声道
“若是您不喝药,将病气过给了禧嫔娘娘可如何是好?”
萧越沉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本想去看看她,又想起苏元德的话,只得先去泡了澡,换了身干爽的衣袍才再次踏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萧越总觉得谢姝宁消瘦了许多,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更是让人心疼。
他不禁想,等她醒来,定要在棠梨轩造一个小厨房,再种一棵梅树。
想着想着,他就去握谢姝宁纤细的手腕,每到此刻,他只有感受到她有力的脉搏声,才会觉得心安。
妧妧,快些醒来吧。
我快撑不住了。
正觉得眼眶酸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被人回握住,力道很小,却使萧越心神一震。
他起身望去,只见谢姝宁睁着漂亮的凤眼与他对望,小声地唤了他一句
“阿越。”
萧越怔怔地看着她,满脑子全都是,
神佛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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