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颈已有了伤口,手执拗地朝前伸着。见那汤药见底,堂堂大周皇帝眼眶竟是红透了,下意识地便要拔出长剑斩杀帐中之人。陈启悲痛万分,却依然保持着清醒,将他腰身牢牢箍住:“陛下!不可妄动啊陛下!若苏将军平安回来了,定能再次为大周诞下血脉!”沈觞寒心如刀绞。早些年间他让苏茗喝下那么多避子汤,早知她身体扛不住生育,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幻想。如今他们有了孩子、有了亲生的骨血,却被姬律亲手断送。
沈觞寒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苏茗。
她尚未清醒,蝶翼似的长睫不安地颤动着,但至少看上去毫发无伤。
他正打算将人抱回来,并准备回去后便给她最高的名分,让她安心养胎,却被齐军长刀架在左右一横,拦了下来。
沈觞寒脸色微变:“不知太子这是何意?”
太子笑盈盈道:“陛下莫急。方才您开出条件,要带回的只是苏将军而非她腹中的孩儿罢?律听闻陛下爱我之妻多年,求而不得,不如律为您解决这个烦恼。洛云裳换给你,孩儿留下,律做了一桩好买卖。”
眼看着军医打扮模样的男人上前来捏开苏茗的嘴,给她灌进堕胎的汤药。
一瞬间沈觞寒全然顾不得喉间架着的锋锐刀口,便要冲上去。
陈启失声道:“陛下!不要!”
陈启一把将他拽住,他却不管不顾地怒吼着:“姬律!混账!你怎敢做出此事!”
他的脖颈已有了伤口,手执拗地朝前伸着。
见那汤药见底,堂堂大周皇帝眼眶竟是红透了,下意识地便要拔出长剑斩杀帐中之人。
陈启悲痛万分,却依然保持着清醒,将他腰身牢牢箍住:“陛下!不可妄动啊陛下!若苏将军平安回来了,定能再次为大周诞下血脉!”
沈觞寒心如刀绞。
早些年间他让苏茗喝下那么多避子汤,早知她身体扛不住生育,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幻想。
如今他们有了孩子、有了亲生的骨血,却被姬律亲手断送。
他理智不了,一双眼红得要滴血,陈启无论如何都牵制不住,只得一记手刀将他击晕。
……
待沈觞寒醒来时,军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这场仗打得不伦不类,荒谬一般地结束了,几乎可以预见百年后史官口诛笔伐,嘲讽大周这皇帝的昏庸。
沈觞寒看着摇摇晃晃的马车顶,闭了闭眼,心中一片死灰般寂静。
他害惨了苏茗。
重活一世,他以为自己是九五之尊、帝王之相,至少可以将她呵护保全。但他太过于自大了,苏茗肯定恨透了他。
他哪来的颜面面对苏茗呢。
陈启手上托着伤药掀开帘上了马车,正对上沈觞寒死气沉沉的眼眸,一愣:“陛下,您醒了。”
“阿茗呢?”或是许久没说话,沈觞寒的嗓子十分嘶哑,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她还愿意见我么?”
陈启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看他,错开眼低声道:“陛下,苏将军刚小产,不宜颠簸……她寻了个庄子歇下,未和军队一同回京。”
“她还说……既已经找到了洛小姐,那便已经没有与陛下再见的必要了。”
说罢,陈启呈上了一个锦袋。
沈觞寒握着那锦袋,小而硬的方块儿在其中静静躺着,他的手捏得极紧,半晌才颤巍巍打开。
俨然是那小小的玉玺。
他眼前黑了片刻,一时间竟有些喘不上气。
从没有哪一刻比如今更让他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苏茗是真真正正地不要他了,她腹中皇嗣已因他的莽撞而逝去,再也无回转的余地。
轿中忽闻一阵压抑的哭声,年轻而俊美的帝王将脸埋在那小小的锦袋上,泪水一滴滴打湿了他的衣襟。
那锦袋上似是还有一丝熟悉的香气,他却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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